空白

【赤莲】狐狸与玫瑰花

*大学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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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玫瑰花自己清楚地知道这只是掩耳盗铃,在绵羊面前,那些刺根本不堪一击。他曾以为刺是可怕的武器,但事实上,这些刺只能伤害那个想要温柔抚摸他的人。

 

 

  他们的相遇可以说是一场巧合。

  那会他刚上大一,听说文科实验班大二选专业之前有文史哲法的通食课,便翘了社团活动去礼堂听。他装作迟到一样地欠身溜进来,关门的时候不小心弄出的轻微声响惊动了后排的一个女生。江慧莲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很多年后,赤牙依旧忘不掉这一眼,美目盼兮,碧波含情,又带着点温顺小兔受到惊吓时的嗔怪。她似乎看出他是迟到,微笑着向他打了一个手势,那是在说,别再往前走了,坐我旁边吧。

  权。他坐下来,在笔记本上工整地写下那个现在已经被他弃置不用的名字,余光看见女生放在一旁的一摞资料书上清秀的字迹:江慧莲。

  往后来蹭课就成了家常便饭,他还是会因为从社团溜出来的缘故到得稍晚一些,江慧莲每次都佯装生气地用笔敲一下他的脑袋:“阿权,怎么又迟了,别吵到别人。”他拉开椅子,就轻轻笑着应承这声娇嗔:“所以还得多谢学姐帮我占位子嘛。”

  虽然知道了名字,但他还是习惯叫她学姐,不同于直呼其名,更有一种亲昵和暧昧的情绪暗含其间。表白那天他也是叫学姐,那天他们一起逛完历史博物馆,不巧天阴下来,就落起雨。夏季转秋,任意抽出一天来过都像是从海水里捞出的日子,湿漉漉的。飞虫成批成批地死去,蚊子已经飞得极慢,甚至肉眼可见它们的飞行路线。但他没有杀死它,他撑起一把青色的竹伞,伞身斜斜地向学姐那边偏过去,他把她送进大学校园,快到女生宿舍楼的时候终于顿了顿说喜欢。

  学姐,我喜欢你。

  有那么一瞬间,江慧莲是静止的,随即,她从这种惊讶中挣脱出来,努力像往常那样浅笑着看向他,她说不可以的阿权,我们不能在一起。雨声渐大,她的眼睛蒙着水雾,显得虚幻而不真实,他觉得这双细柳一样多情的眼睛仿佛下一秒就要哭泣,水雾就像那层窗户纸一样一捅即破。

  他从不曾见学姐这副样子,想要抱住她,事实上,他却也这么做了。江慧莲娇小的身子被他圈进怀里,那把青伞便掀翻在地,伞内积着水。

  “你在害怕什么呢学姐,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吧?我可以感觉得到。”

  比如他打篮赛中场休息的时候每次都是江慧莲向他扔过来一瓶矿泉水,笑着叫他加油,又叫他小心点;比如他有一次没注意擦伤了右腿,江慧莲就拉着不情不愿的他去休息室,半跪下来给一脸不屑的他上药,棕色长发直垂下来,拥抱他受伤的小腿;比如有几次的讲座他没有去,江慧莲就记两份笔记,右边那个位子放着书包,对别人说笑着道歉说这里有人哦,然后在下一次会面的时候把记有清秀字迹的笔记本递给他,鼓着腮帮子叫他好好温习功课。

  学姐是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可也唯独对他一个人这样。说不喜欢,连当事人自己也不能说服。

  所以江慧莲没有解释,她直接推开阿权一双箍住自己的手臂,一个人淋着雨往回走。

  “阿权,忘了它吧。”

  这是那天江慧莲背对着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江慧莲最终选了法,他则去了文院,联系一下子也少起来。一个在意清规戒律法文条规,一个感性冲动意气用事,他们就像两条相交线,先是越来越近,交点之后就渐行渐远。他试着发过几次微信,得到的都是例行公事一样口吻的回复,又听说学姐在法院的朋友梅花十三说她有喜欢的人,便不再发。

  这以后他开始慢慢地萌生一种恨意,他恨她拒绝自己的冠冕堂皇,那种虚伪的怜悯,怕他难过而编造的什么“不能”正长成一面巨大的镜子,照出他的渺小与可悲。他不再让人喊自己阿权,一个勾连着不堪回忆的名字就像一块发霉坏掉的蛋糕,众人见表面仍然点缀着奶油便假意几句好言,心下仍是避之不及。

  新年会的时候文法两院玩得不错的几个办了个小联欢,他本想拒掉不去,但还是被伍六七左拉右拽地给忽悠过来了。

  赤牙蜗居在小酒吧的一角,摇晃着啤酒瓶看着一群人在舞池中央晃来晃去,他暗说一句无聊,对着嘴又灌下去一大口酒。

  音响开得很大,赤牙感到他的耳朵和脑袋生疼,勉勉强强抽出一只手支着下巴看学姐赔笑着和几个男生聊天。他咬着牙晃荡了几下酒瓶,该死,这么点就没了,赤牙把空酒瓶扔在脚边,撑着身子就往吧台走。

  他刚要再叫一瓶新酒,手腕就被擒住,有那么几秒,他愣了一下,随即甩开江慧莲的手,就像那天她推开他一样果决,赤牙自嘲地笑了笑:“学姐怎么又有空管我了?”

  江慧莲并不答,只是低下头去小声地劝,眼眶红红的:“阿权,别喝了。别喝了,好不好。”

  “谁要你多管闲事!”他推开她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子,钱递过去,转身开了啤酒猛灌下去,头也懒得回一下:“学姐不去找喜欢的人,跟我在这浪费时间干嘛。”

  他背对着她,说这话时心就好似被一把刀钝钝地切,在他发觉之前,眼泪就已经掉下来了。

  丢人。

  真是丢人啊。

  赤牙把还剩了大半瓶酒的啤酒瓶扔进垃圾桶,走出了酒吧。

  回宿舍的路上他撞见了一只小猫,黑身黄瞳,一个劲儿地喵喵叫个不停。赤牙停下来,他想这小猫似乎是饿了,就回宿舍拿了以前和学姐喂猫剩下的猫粮和水。

  小猫吃饱之后心满意足地走过来蹭他的手背,尾巴懒洋洋地甩在他脸上。

  哈哈,它把他当成是温柔的人了。

  其实不是的。

  赤牙敷衍地摸着小猫背部柔顺的毛,终于仰起头来看天。冬天的空气是饮品,可以沐浴,可以呼吸,可以饮用。他就蹲在那里看天,看到好多好多过去。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它总是这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此刻,它们堆成厚厚的一团,像棉被,就要压盖下来。它距离对面的楼顶真的很近,有一种逼仄的空间感。他看到距离之间有几片飘起飘落的黑色枯叶,好久才分辨出来那其实是鸟。什么鸟不知道,三两成群的,扑翅飞过一段就任由躯体下坠,然后再上飞,再俯冲,就那么在天地间飘着。

  他想起以前和学姐喂过的那只小猫,也是这样温顺乖巧,对人没什么防备心。有一次他带它回宿舍洗澡,还没弄好温水就发现它把自己的复习资料和平板电脑打到地上了。那段时间他刚刚知道学姐另爱他人的事,脾气特别不好。他水龙头都不关就冲过去一把抓住小猫往墙上扔,扔完他就后悔了。宿舍没一个人,他就一点点跌坐在地上,脸埋在胳膊里。他知道小猫只不过是出气口,他甚至有一瞬间因为它做错事感到开心。他不是因为坏事而生气,反倒是坏事给了他发泄的机会。

  卫生间还在哗哗地流水,他抬起头想要起身收拾,这时候看见小猫一点点朝着他走过来,有点怕,又小心翼翼的。赤牙没绷住就哭了,所有的情绪都喷射出来将他淹没。

  你为什么还要靠近我。

  学姐为什么还要管我。

  赤牙和江慧莲第一次听的那节讲座是讲小王子。他从前以为自己是狐狸,被学姐驯服,开始期待麦子的颜色。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狐狸,他是在别扭地爱,他是那朵玫瑰花。

  既然得不到爱就冰封内心,他让自己长满刺,把青瞳染上血色,让所有人望而生畏,就不会有人靠近,就不会有人受伤。

  于是生活还是那副鬼样子,依旧是课,该旷旷;作业,该逃逃;架,照打不误。

  唯一的变数是,他听说学姐要出国深造了。时间也走表一样地过到了学期末,赤牙所在的文院有一场很重要的考试,所有事情都堆到一起——赤牙把写到一半的论文稿纸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他想到就烦。

  江慧莲就要上飞机走的那一天晚上,梅花十三作为院花的好友还是没忍住发了消息给赤牙。

  赤牙一边用毛巾擦着沐浴后的头发一边冷冰冰地回:“什么事?”

  片刻之后,他立即抓来件衣服蹬了鞋子就往校外跑,还在打球的几个男生头一次见他这么慌张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梅花十三只发了一句话,她说:

  “慧莲不想出国,她喜欢的那个人,是你。”

  赤牙随便拦了一辆车就往机场赶,开车的还当是这小伙子犯了什么事,心虚地来搭讪,赤牙瞪了他一眼,一百块钱直接扔过去:“你给我闭嘴!再快点!”

  他疯了一样往航站楼赶,终于在托运处赶上了江慧莲。她正在办理登机手续,黑色的行李箱就要往履带上放,就一把被赤牙搂进怀里。好久,他才放开她,擒住学姐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他说:“学姐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们吗?”

  江慧莲一下子就听懂了,自己担心耽误他学业的顾虑,两个人不同的择业方向,那场非常重要的考试,她的一切不言,看来阿权都知道了。

  赤牙拉过她就往一旁走,终于站定后,他看见江慧莲已经满脸清泪了。赤牙心疼又爱惜地帮学姐抹掉眼泪,继续讲那个他们都懂的譬喻。

  “只有玫瑰花自己清楚地知道这只是掩耳盗铃,在绵羊面前,那些刺根本不堪一击。我曾以为刺是可怕的武器,但事实上,这些刺只能伤害那个想要温柔抚摸我的人。”

  “学姐,我们都不要再做伪饰了,好吗?”

  “我爱你。”

  江慧莲咬住下唇,眼泪就要再掉,却被赤牙吻去。

  “我也爱你,学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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